現(xiàn)代快報訊(記者 宋體佳)1月30日,有媒體報道,2008年10月,14歲女孩湯蘭蘭(化名)向黑龍江省五大連池市龍鎮(zhèn)警方舉報,自稱遭父親、爺爺、叔叔、姑父、老師、村主任、村鄰等10多人強奸、輪奸,且持續(xù)7年之久。當時,共有16人被抓,包括其父母在內(nèi)的11人獲刑,罪涉強奸罪、嫖宿幼女罪,其父母還被判強迫賣淫罪。在案發(fā)后的10年間,涉案家庭連年申訴,但始終未得到滿意答復。時至今日,獲刑者中已有5人刑滿出獄,當年這場令人震驚的案件也再度被人提起。1月31日,湯蘭蘭的姑姑、因此案正在服刑的劉長海的妻子湯玉梅接受了現(xiàn)代快報記者的采訪。
據(jù)報道,事發(fā)時,湯蘭蘭的父母等8名親屬被警方帶走。被拘45天后,她爺爺在看守所內(nèi)死亡,尸檢鑒定書中的案情摘要載明,他大量吐血,送醫(yī)搶救無效。隨后,她奶奶被取保候?qū)?,而她小叔、表哥在被羈押320天后,轉(zhuǎn)為監(jiān)視居住。一審判決下達時,11名被告人曾集體上訴,他們均否認全部犯罪事實,但二審法院維持了原判。湯玉梅是湯蘭蘭的親姑姑,10年前,正是侄女的舉報導致丈夫劉長海被抓,至今還在監(jiān)獄服刑。那一年,湯玉梅37歲,家里有個11歲的女兒和18個月大的兒子。盡管劉長海最終被判了刑,但湯玉梅堅信他是被冤枉的,10年來也一直奔走在“洗冤”路上。
在接受現(xiàn)代快報記者采訪時,湯玉梅說她并不恨湯蘭蘭,“說一點不生氣那是假的,但是要說恨,我真恨不起來。”在她看來,湯蘭蘭也是受害者。
去年夏天,為了尋求幫助,湯玉梅找到了河南豫龍律師事務所律師付建,向他陳述了案件情況,并提供了相關材料。付建發(fā)現(xiàn)這起案子確實存在瑕疵,便決定免費幫他們申訴。
付建向現(xiàn)代快報記者介紹,該案共有11人被判刑,4人監(jiān)視居住,1人在看守所死亡,目前刑滿出獄的有萬秀玲(湯蘭蘭的媽媽)、于東軍、劉萬有、陳春付,徐俊生。
付建介紹說,該案疑點比較多,兩份B超檢驗單子,相同時間、相同醫(yī)院、相同醫(yī)生,但檢驗結果卻不同。湯蘭蘭的陳述不符合常理,她當時是一個未成年的女孩子,報案陳述材料中描述的時間、地點、環(huán)境與事實不符。該案也沒有能證明犯罪的體液毛發(fā)等鑒定材料,以及現(xiàn)場確認等。“根據(jù)法律規(guī)定,不能證明被告人有罪的,只能作出對被告人有利的判決。女孩的姑父劉長海,服刑至今拒不認罪,拒不減刑,將自己在監(jiān)獄中干活掙得的公分分給別人,而且一直堅持申訴,這在客觀證實了劉長海對法院判決不認可。這個案子的一些人已經(jīng)刑滿出獄,也仍在申訴。”
付建告訴現(xiàn)代快報記者,丁福及湯繼彬兩名監(jiān)視居住人員,目前已提起國家賠償。
湯蘭蘭的姑姑湯玉梅:我相信他們是冤枉的
現(xiàn)代快報:湯蘭蘭和家里的關系怎樣?
湯玉梅:我是湯蘭蘭的親姑姑,在那之前,一家人都蠻好的,湯蘭蘭也很正常。我們村比較偏僻,在山里,沒有英語老師。她爹媽就送她去龍鎮(zhèn)讀初中。
現(xiàn)代快報:湯蘭蘭現(xiàn)在在哪了?
湯玉梅:案發(fā)后,湯蘭蘭的監(jiān)護權被轉(zhuǎn)到婦聯(lián)了,我去公安局找過,問他們監(jiān)護權為什么給婦聯(lián),因為我是孩子的姑姑。當時辦案人說,“因為你家人是涉案人,孩子放在你家根本就不安全,你不能做孩子監(jiān)護人。”現(xiàn)在她究竟在哪,我們也不知道。
現(xiàn)代快報:審判過程中,湯蘭蘭有沒有出庭?
湯玉梅:她一直都沒有出現(xiàn)過,我們倒是希望她能出來說句實話。法官說她還未成年,有隱私,不能出庭。
現(xiàn)代快報:當時抓了16個人,一共11個人被判刑,是這樣吧?
湯玉梅:孩子報案時說是16個人,之后這16個人就全被抓了。孩子的爺爺被抓45天后,死在看守所了。沒有起訴的還有我弟弟湯繼彬,還有孩子的表哥丁福,兩個人被抓9個多月,后來被以監(jiān)視居住的名義放出來了。還有一個電工,也是監(jiān)視居住。我母親也就是湯蘭蘭的奶奶,后來被取保候?qū)彿懦鰜砹恕?/p>
現(xiàn)代快報:你怎么看待他們被抓?
湯玉梅:我丈夫劉長海被抓走時,家里有個18個月大的兒子和11歲的女兒,湯蘭蘭還有個4歲大的弟弟,我也要照顧。他們被抓進去了,但外面人還要活。我相信他們是冤枉的,如果他們真干了那事,別說判個10年,就算20年30年也是活該,我更不會為牲口去四處奔波。
這十年來,只要有空,我就到處跑,不管什么部門,都去。我還專門買了法律書來看。但一直都沒有什么結果,有一年過年,我非常絕望,等孩子們都睡著了,我一個人跪在門口磕頭,求老天爺能開開眼。后來想想,那時候?qū)嵲谔盗恕,F(xiàn)在女兒已經(jīng)上大學了,兒子也11歲了。
現(xiàn)代快報:鄰居怎么評價這件事?
湯玉梅:村里人都覺得我們是被冤枉的,不光我們村,就整個興安鎮(zhèn),你們可以過去隨機走訪一下,只要知道我們這個事情的,沒有一個不替我們喊冤的。如果真干出這種事情,村里人肯定會咬牙切齒地罵我們。
現(xiàn)代快報:你有哪些疑惑?
湯玉梅:一共是8起案件,她(湯蘭蘭)對每一個案件的描述幾乎都是相似的。比如說,她說被我哥也就是她爸強奸的時候,她媽媽看到了沒管;又說被爺爺強奸時,奶奶看到了沒管;表哥丁福強奸她,丁福媽媽看到了不管;說被我丈夫強奸的時候,我女兒看到了沒管。8個案件基本上都是這個套路說的,除了人員不同,但內(nèi)容沒有太大變動。不管講給誰聽,也說不過去啊。
現(xiàn)代快報:你恨湯蘭蘭嗎?
湯玉梅:一開始聽說這個事情,我真的非常生氣。后來冷靜下來想想,孩子那時候還小,她也是無辜的。我們懷疑她是受人指使的。當然說一點不生氣那是假的,但是要說恨,我真恨不起來。不管怎么樣,孩子都是受害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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